蘇琴其實對陸熙堯這個樣子,說不出來什麼重話。
只好嘆口氣,安道,“好的人世界上沒有幾億也有幾千萬。人好其實什麼都說明不了。”
蘇琴的眼睛中折着車窗外面的路燈燈,像是其中有一把細碎的星。
陸熙堯不聲不響地摟住,聲音中卻有些喑啞:“但'好',其實才是你看重的,是不是?雖然它什麼都說明不了。”
蘇琴安地、順從地被摟着,半晌還是搖搖頭,“我不看重好。”
我看重。
蘇琴沒有將後半部分說出來,清楚父母的態度,也清楚和陸熙堯之間的差距。
兩個人在昏暗的車裡相擁,促使陸熙堯要責問蘇琴的那種嫉妒、不安、憤怒、痛苦已經緩慢地沉澱下去,變了一種更加意韻悠長的,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的緒。
陸熙堯想,他爲什麼總在面前失控,不能自已,無法算計,變一個凡胎的普通人呢?
他長到這個年紀,又一貫被命運眷顧,總是得天獨厚地站在高,雖沒有人明說,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無堅不摧的一個儀了。
蘇琴在他懷裡了,最後了他的背,隨即毫不留念地而去,也許是覺得自己已經安到了陸熙堯,在車窗外給了他一個溫放心的笑容,就轉上樓了。
陸熙堯坐在車裡,閉着眼睛,心裡纏繞着要把囚起來,只屬於他一個的卑劣。
蘇琴一進門就看到母親那張喜氣洋洋的臉,“回來啦?”
蘇琴沒什麼神地點點頭,蘇母喜滋滋地追問道,“和陳景飯吃得怎麼樣?氛圍很好吧?這個點才回來。”
蘇琴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陸熙堯滿是寒意的懷抱。
懷抱總應該是帶着溫度的,他們兩個即使相親,仿佛都因爲沒有了前路而變得寒冷僵。炙熱的也趕不走寒冷。
蘇琴出一個笑,“還行吧。”
蘇母當即就有些不滿意,“你這孩子,在家裡有什麼臉皮抹不開的?我看陳景,就比那個陸熙堯合適多了!”
蘇琴沒搭理,蘇母一個人能唱一台戲,還在念念有詞,“家世也合適,與我們家門當戶對,人也斯文有禮,以後會對你好的,生活過日子還是要找這樣的……”
“媽……”蘇琴的表越來越灰敗,忍不住想打斷蘇母的滔滔不絕,蘇母只是輕描淡寫地停了一停,問:“幹嘛?”
隨即仿佛被什麼追着趕着似的,又再接再厲地點評蘇琴道,“你今天這一穿得太不講究了,雖然說是上班,穿的普通,可也沒這麼……”
蘇琴雙目無神,自己心裡那點哀怨和思緒完全被蘇母這一通攪得沒了氣力,現在真是純粹地被媽媽這一通講點起了火,臉一時白一時黑。
被蘇父看見了蘇琴的表,他悄悄地嘆了口氣,覺得自己兒和陳景,就算妻子那麼看好,估計也是沒戲了。
蘇父先是拉了一下蘇母,別打斷的蘇母正高談闊論到,“陳景媽媽和我還一起去逛過S大,蘇琴,我和你說,沒有比陳景更好的了!”
被蘇父打斷後很是意猶未盡,蘇父說道:“孩子都累了,這些道理不懂啊?就你顯擺。”
接着蘇父對蘇琴笑笑,“琴琴,累了吧?去休息吧,明天還上班。”
蘇琴微,想說些什麼,末了點點頭。
等躺到自己牀上,才慢慢地吐出那句話:“是不會有比陸熙堯更好的了。”
蘇琴晚上沒睡好,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也神懨懨。
離午休還有一段時間,正是人人昏沉的點,這時候卻從前台發出一陣。
蘇琴接着這靜就勢把頭埋進了臂彎。不過就是一羣人看一個人的熱鬧,沒那個興趣,剛好提前給自己放午休。